气已经顺着伤口侵入四肢,硬生生将身上的骨质保护撬开,化作一滩滩黑色液体溅落地面,又消失不见。
重新发出声音的斗笠人不断惨叫着抓挠自己的身体,从那些被破坏的衣服缝隙能看见被腐蚀的皮肉,斗笠掉落在地,露出那张被血污与抓痕覆盖的面容。
他抬起眼透过血污盯着前方,用尽力气般发出干哑叫声。
“慕流央——”
桑衍动作停下了。
她倒退了两步,靠在树边俯下身,颤抖的手捂住口鼻,可仍能隐约透出几分喘息之声。
不远处的慕流央扶着树不断咳嗽,瞥见桑衍和仍在发疯的斗笠人,终于艰难的支起身,走了过来。
“没事?”慕流央声音有些哑,他眉目间是担忧,桑衍轻轻摇了摇头,站直身子也放下了手,可慕流央却并没有相信她的安抚。
明明只要再一下那人就会彻底死去,桑衍突然收手肯定不是为了听听这人憎恨的理由,大概是力量耗尽到必须停止的地步了。
那旁的斗笠人逐渐安静下来,两人向着那个怪物望去,那人摊开自己缺了手指的手掌,双膝一软跪倒在地。“为什么死的不是你?”
慕流央瞥见他斗笠之下的模样,被定住般愣在了原地,桑衍疑惑的望来,而慕流央愣了片刻,竟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,低声问道。“你是谁?”
斗笠人停下动作,呆呆抬起头,望着慕流央的模样,片刻后,大笑出声,他笑的无法言语,只用少了食指的手对着慕流央,断断续续说道。
“你怎么能独活呢?她已经死了,流萤也什么都不知道了,你怎么敢独活?”
慕流央身侧的手猛地攥起,显然因为慕流萤的名字从这个怪物口中说出,生出了愤怒的心思。
可斗笠人完全没有注意到,他笑过后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,声音轻的像是风中的焚樱。“你是他的儿子。”
“他把我有的一切都夺走了!天赋、身份,还有她!那个人他死不足惜!”斗笠人嘶喊着诅咒,可望见慕流央,却又逐渐安静下来。
“我想杀了你的,可是你和她那么像,那么像啊……”
桑衍看见慕流央唇动了动,却什么也没说出。
“我想救她的……”斗笠人语速渐快,好像想起了当时的场景,拼命爬起来试图抓住慕流央的肩膀。
“我想救她的啊!是慕垠阻止了她杀了那些人,是慕垠让流萤撞在了柜子上,是慕垠——”
“不为?”
从林中穿出的,正是慕垠。
慕垠波澜不惊的眉目间也晕起了惊讶,他望着十分狼狈的慕不为与桑衍二人,眸子一转望见就站在那儿甚至没有回头的慕流央,呼吸一滞。
“是他……是他啊是这个人啊!一切都是这个人——”
“闭嘴!”慕不为发现慕垠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,连舌头都不听使唤的胡乱搅动,被慕流央冷冷的命令后瞬间消声。
“你说了什么,再说一次。”慕流央站在慕不为之前,似乎没有发觉慕垠赶到,他望着慕不为说不上情绪的表情,声音十分平静。
“十三年前,慕府长子慕不问继承世家那日的宴会上,发生了什么?”
平静的山雨欲来。
“发生了什么?”
慕不为似乎是想不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了,低着头犹豫了好久,才低笑着回答道。“有人要杀他,逃进了流萤的房间,她就去保护流萤,我也去保护流萤,可是慕垠到了。”
“可是慕垠到了啊!”慕不为一字一顿的高声喝道。
“为了保护流萤她只能动用繁灵的力量,可是慕垠就因为这个要杀她!慕垠连流萤都没有理会,眼看着流萤撞在桌角什么都不知道了啊!”
“不为,我——”
“是不是你?是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