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，又是梦。
云素语发现自己总是在一个又一个梦的不停转换中，像极了轮回。
母亲离世的场景，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刻，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，挥之不去。
又是这个梦。
每当她想要提醒自己转身留意云梓彤的时候，她都一无所顾，而那冲向自己，将母亲杀死的凶手云梓彤，却总是转头看向自己。
她的笑冰冷无情。
她的唇，无声地嘲讽。
云素语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奔溃了。泪水像是廉价品一般肆意流淌，像是要将她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。
“语儿！”有人在喊她。
那声音熟悉而让她安心。
是谁？
她转身，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，眼前越来越亮，声音也越来越清晰。
“语儿！”御司暝轻唤。
见她终于醒来，他这才松了口气“语儿，你终于醒了！刚才梦见什么了？”
云素语看着他，想要回答，嗓子里却只发出单调的而无意义的声音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御司暝见她发不出声音，着急道，“御医！”
随时候在旁边房间的张御医立刻疾步而来，不等他进门，便听御司暝着急道“快过来，语儿说不出话了！”
不及行礼，他便径直过去，伸手在云素语腕上把了脉，又令她张嘴，细细查看一番。
这般细看，竟不见有何不妥，于是他起身道“陛下，公主嗓子没有问题。”
“那她为何说不出话？”御司暝忧心道。
张御医细想了片刻，又知云素语近来发生许多事，心中揣测了半响才小心回道“想必是思虑过多，自觉厌弃说话的缘故。”
听他这般说，御司暝虽有些不相信，可又想不出别的理由来，只得道“可有法子？”
只听张御医缓缓道“这若是心病，想必还得心药医。待公主心锁打开，自会说话。”
御司暝沉默半响，才挥手让他退下。
云素语从始至终对自己能不能说话都无动于终，她呆呆地望着床账顶上的纹路，安静得像个布娃娃。
一连数日，御司暝日日前来陪她用膳，无论他让她吃什么做什么，她都乖巧配合。
“语儿，我们去御花园逛逛？”御司暝问道。
云素语看着他，依旧不语。
秋已是尾巴，天气越见寒冷。这几日里，御司暝怕她受寒，已吩咐了人给她换上厚实的被子，平日里的衣服也都是保暖的锦衣。
御司暝揽着云素语的肩低头与她闲话，一路沿廊而下，往御花园而去。
许是被他的照顾温暖，今日里，云素语倒是能说上一两个字。
秋日里，御花园里的花只剩下菊花还开得旺盛些，其他的花都几乎凋谢。两人坐在亭中，一面赏花一面品茶，期间御司暝更是对云素语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宫女们倒是显得清闲许多。
时近中午，御司暝正待起身扶云素语回去用膳，却忽闻她轻声道“菊花。”
“菊花？”御司暝先是一愣，后又惊喜道，“语儿，你终于肯主动说话了！你要菊花么？我这就令他们搬到你那里去！”
说着，他立刻便唤了人上前将那一盆盆开得正旺的菊花般去了云素语殿中。
从这之后，云素语便渐渐开始说话，虽说得并不多，但沟通上已是无碍，这让御司暝心喜不已。
然而，每到夜里，云素语便又不再喜爱说话，御司暝担忧她出事，便陪着她一起睡下。
只要晕素语梦魇，御司暝便将她揽入怀里，轻声安抚，直到她渐渐平息下来，才抱着她入睡。
云素语开始少梦。
原本每到夜里入眠，她便整夜整夜地做梦，梦里的场景又总是母亲那时候的样子。